6. 第 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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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府门口，姜年礼带着一众人站成一排，伸长脖子使劲朝外望：“哎来了来了......”

远处，一辆黑色云锦为顶的马车缓缓驶来。马车规格不大，但做工讲究，车辕上雕刻精致花纹，四下车檐坠着小巧精致的墨色风铃。

即便马车四下没有护卫跟随，也让人一眼便知主人的身份不一般。

马车还未停稳，姜年礼便急急迎了上去：“下官恭迎瑞王殿下，瑞王殿下能来参加犬子的生辰宴，寒舍真是蓬荜生辉......”

马车内，一道好听低沉的男声响起：“姜大人不必客气，是本王不请自来，多有打扰了。”

姜年礼擦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，赔着笑脸，心下却忍不住嘀咕。

这满朝文武谁人不知瑞王殿下一向不喜各种宴会，姜家与瑞王府也并无交情，所以姜蕴的生辰宴压根没给瑞王发请帖，这瑞王怎得突然来了？

在姜年礼忐忑的心情中，马车帘被掀开，一个身影动作敏捷的从马车上跳下来，手里端着一个长方形的黑色锦盒，走到姜年礼面前。

那是一个十五、六岁的少年，身形高瘦，一身黑衣，长发利落地绑成一个马尾，眼神里有股超出年龄的冷厉。

这人不是瑞王，姜年礼一时有些懵，下意识问道：“阁下是？”

少年冷声道：“在下慕风，奉王爷之命，献上贺礼。”

姜年礼忙伸手，从慕风手中接过贺礼，诚惶诚恐道：“下官代小儿收下此礼，多谢王爷，劳王爷费心，不若进门入席喝上一杯，也好让下官尽地主之谊。”

“不必，王爷稍后还有要事。”慕风冷声回绝后，眼神扫过姜年礼身后众人，眉头微蹙似有不快：“我们王爷亲自前来送贺礼，就这么点人出来迎接？”

姜年礼愣了下，下意识的望了眼紧挨着自己站的小儿子姜蕴：“这位便是今日生辰宴的主角，小儿姜蕴。长子姜恒在后院有些事，已差人去叫了，马上就来......”

他顿了顿，压低了些许声音问道：“敢问慕风小兄弟，是否是我那混账儿子姜恒在外闯了什么祸，冒犯到王爷了？”

否则姜年礼怎么也想不出来，为何王爷会特意上门送贺礼，慕风还特意多问一句姜家人。

姜家女眷鲜少出门，自不可能与瑞王有联系。两个儿子，姜蕴年纪尚小，唯有一个姜恒，日日跟着一帮子狐朋狗友在京城走街串巷，很有可能不经意间得罪了瑞王殿下的人。

可既然能上门送贺礼，就说明王爷没有生气吧？还是说王爷大度，特意上门敲打，提醒他好好管教儿子？

姜年礼捧着贺礼，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。正当他满头汗的时候，姜恒终于大步从府里跑出来：“爹......贵客在哪儿啊？”

时间紧迫，他只来得及换了身衣服，头发还没束好，再加上这几日吃睡不好，整个人看上去发丝凌乱疲态难掩颇为狼狈。

慕风见他一副毛手毛脚慌慌张张的样子，下意识皱眉。眼睛瞥到不远处正走来的红色身影后，不等姜年礼开口，便抱拳行了一礼，转身就行。

姜恒一边抚平衣角，一边疑惑道：“爹，这人谁啊？”

一直注意着慕风，将他看到姜恒那一刻皱眉的表情尽收眼底的姜年礼，心底一片冰凉：“......”

所以王爷果然是因为姜恒才来的吧？这提点已经这么明显了，多亏王爷宅心仁厚，没点破，给了他挽救的机会。

至儿说的对，这孽畜如果不多加管教，迟早会毁了姜家！

而稳定情绪后匆匆赶来的姜至，只见到慕风弯腰钻进马车的背影。

她没见到人，红着眼下意识想上前去拦住马车，却被绿腰死死拉着：“姑娘，这不合规矩在......”

今日宴会宾客众多，倘若姜至真追了上去，她这名声可就坏了。

马车晃悠着缓缓离开，忽地一阵风吹来，将侧帘掀开一角，露出里面一张精致俊俏的脸庞。

挺直的鼻梁，眼神深邃，眼尾处一颗小小的黑色泪痣。

姜至远远地透过车帘望向他，那一瞬间，有一张眉目带笑的脸穿越亘古时间与空间，缓缓与之重合。

那人抬眼望她，眼尾上扬，眉梢轻挑，声音带着几分笑意：“姜至。”

片刻之后，风散去，车帘落下。落下的那一瞬间，马车里的人似乎觉察到了她的视线，眸光微动朝她望来。

眼神清冷，不含一丝感情，仿佛只是抬眼间扫过一件陌生物品。

记忆中的少年随之消失，姜至被瞬间拉回现实，如坠冰窟。

他是樊时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