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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籁俱寂，元晗引点燃蜡烛，倚在窗前的桌案上写信。
这封信的收件人是远在京洛的吴青。元晗引在信中将近来发生的事情简单地概括了一遍。为了避免渝州坊间的谣言先一步传到吴青的耳中，他才准备提前寄出这封信。
等到找到赵富贵留下的线索，他也是时候与江欲雪分别了。到时候，他先将江欲雪护送回蓉城，然后再依照父皇密信中的吩咐行事。
如此也好，他总不可能一辈子将江欲雪困在身边。她理应拥有选择自由的权利。
想到这里，他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，将心中的那点苦闷一并带出。
“咚咚咚——”
他把信写完，将笔放在笔架上，这时，门外传来了叩门的声音。
这个时间点来找自己的，除了江欲雪之外，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。
元晗引走到门口，没有多问，便打开了门。
门外站着的却并非江欲雪，而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。
只见慕雪红着双眼睛，面上浮着担忧惊惧的神色。她见到门打开了，连忙跪在地上，低声开口：“奴婢见过王爷。深夜打扰王爷，实在是奴婢迫不得已。”
隔壁的江欲雪听到了些动静，披了身外衣，揉着眼睛走了出来。见着跪在门口的慕雪，也是心下一惊，出声问道：“应淮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元晗引向她招招手，示意她过来。
江欲雪暂且压下疑惑，对慕雪说：“慕雪姑娘，你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？先进来吧。”
说着，她走到元晗引身旁，轻轻地扯了扯元晗引的衣袖，小声说：“走吧，我们先进去再说。”
元晗引点点头，也对慕雪说：“有什么迫不得已也先进屋吧。”
他转过身，弯腰拿起一张薄绒被，递给江欲雪。
慕雪闻言，道了声是，低着头跟在两人身后进了房间。她将房门合上，规矩地走到了两人身前。
“慕雪姑娘可是有何苦衷？你不必担心，慢慢告诉我们便是。”江欲雪坐在元晗引身旁，温和地问着。
慕雪点点头，面色微微好转，开口说道：“奴婢今日前来，是为了家父。”
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，又说道：“……赵管家，他……他昨日告诉奴婢，是家父杀了老爷！”
闻言，元晗引和江欲雪俱是难以置信。
慕雪是五年前才进赵府的，对于赵富贵的那些隐秘之事也并不知情。在之前的线索中也并没有出现她的身影。为何如今赵文思却说是慕雪之父杀害了赵富贵？
江欲雪追问道：“你说得详细些，你父亲和赵富贵可是有何恩怨吗？还是赵富贵对你家中的其他人做了什么？”
慕雪摇摇头，神色戚戚，答道：“不曾，老爷不曾亏待过奴婢。家中也只有奴婢在赵府做事，奴婢的父母兄弟都是农民。奴婢也是为了补贴家用，才来赵府做工的。老爷未曾亏欠过工钱，也不曾责罚过奴婢。家父更是从未见过老爷，怎么会起了杀人的念头呢？”
她神色诚恳，竖起三指，发誓道：“若奴婢所言有虚，天打五雷轰，不得好死。”
江欲雪连忙拦住了她，只道：“那赵文思是如何跟你说的，你可还记得？”
慕雪点点头，继续说：“记得。昨日赵管家带奴婢来见王爷和姑娘之前，赵管家将此事告诉了奴婢，还让奴婢莫要多言。他只说是家父以奴婢为由潜入了北烨苑，向老爷索要金钱无果，一怒之下，便拿着贴身短刀杀害了老爷。奴婢一时间被吓掉了魂，也没多想，先照着赵管家的吩咐行了事。
“今日奴婢才想起来，赶忙回家看了看。家母说前日夜里一直和家父睡在一起，不可能他出了门却不知道。虽然奴婢家里不算富裕，但是也并不缺钱。家父也不至于为了钱财便杀人害命的啊！奴婢思来想去，恰巧今晚回到卧房，听见慕玉说似乎王爷和姑娘又来府上了，这才连忙跑了过来。”
捕捉到慕雪话语之间的重点，江欲雪又出声问道：“赵文思让你莫要多言，可是你知道些什么？”
慕雪张口结舌，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，冷汗直冒，面色纠结不已，犹豫了好半天，才又张开嘴，说道：“……事至如今，奴婢也没有再隐瞒的理由了。”
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，说道：“奴婢知道，老爷七年前是在江阳的尖沙罐附近遇到了山贼。这还是某次老爷醉了酒说的，赵管家也在一旁，还嘱咐奴婢莫要透露此事。这事似乎是府上的禁忌，一向无人敢提及。奴婢虽不知为何，但是主子的命令肯定不能违抗。
“若非赵管家以家父威胁奴婢，这件事也就烂在奴婢肚子里了。奴婢实在担心赵管家污蔑家父，将家父抓去牢狱之中严刑逼供。家父前些年做农活时伤着了腰，本就要时不时吃些汤药，哪里受得了刑罚。奴婢求王爷和姑娘帮帮家父吧！”
说着，她又磕了三个响头。
“不必行如此大礼，既然我们已经负责了此案，就不会让无辜之人蒙受冤屈。”元晗引出声，“这些就是你知道的全部内容了吗？”
慕雪站了起来，点点头，眼泪糊在脸上，说：“回王爷的话，奴婢只知道这些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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