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.第 1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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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宁，歌练得怎么样了？”

《亚坦星日报》为了庆祝三十周年，组织了一系列的公益活动，其中有一首主题曲，报社挑选了三十位不同年龄层次的员工进行录制，领导把给新员工唯一的名额给了李海宁，并且让她唱整首歌的第一句。

离庆典的时间越来越近，这天晚上他们要在录音棚里录最后一次，主编大人逮到了耳朵里塞着耳机闭着眼睛找节奏的李海宁。

其实李海宁一开始是拒绝的，因为她不会唱歌，准确地说，她唱歌并不好听，但主编大人让她假唱，几番下来，李海宁也不好再任性。

“我已经录好了，陆主编。”李海宁说完，看主编有想坐下来和她聊天的意思，便以上厕所为借口，躲进洗手间里。

因为担心一出门又要被抓到，李海宁索性坐在马桶盖上玩手机，然后她就听到有几个熟悉的同事的声音，在议论她。

“不就是脸长得好看点，凭什么唱第一个。”

刻薄的女声，伴随着哗哗的水流声，一同传入李海宁耳朵里。

“你刚才看没看到陆老头的眼神，好像吃到肉似的。”

另一个声音带着调笑：“人家就是有脸蛋有资本，长江后浪推前浪，你我早就死在沙滩上了。”

“切，年轻是资本没错，别用得太放肆，为了往上爬，跟前头那个一样……”

“前头哪个？”

“诺，还有哪个，疯了的那个呗……”

“嘘……我好像听说，她死了。”

“不会吧……哎唷。”

水声停了，高跟鞋哒哒哒离开，门关上，李海宁把自己关在厕所里，一直过了很久很久，才出来。

看来方莹从前在报社，混得也不是很好。

不过李海宁和方莹的区别，大概就在于对这份工作的专注程度吧，方莹会为了拿到第一手资料做出那样的决定，李海宁觉得，她最多只能和陈凌面对面地，听她用她的方式来说故事。

【我想听你说说周鹏。】

新的一天，李海宁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习惯于在一个固定的时间起床，固定的时间出门，固定的时间经过熟悉的路线，固定的时间来到茶室，固定的时间坐在陈凌对面。

陈凌今天状态不错，脸上没有上一点妆，却能看出，气色很好。

“周鹏在很久以前就进斯坦星了，我去的时候，他已经是一个说话说话有分量的人了。

关于斯坦星制药团伙的组织架构，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讲，整个斯坦星被蒋氏兄弟控制着，一个叫蒋晟，一个叫蒋锡，关于他们的家族故事我也是以后再跟你讲。周鹏一直以来在蒋锡手下做事，但斯坦星的大当家，其实是蒋晟，周鹏一直在找办法进入蒋晟的队伍，不过蒋晟不要他。”

【所以后来才让你去？你是跟着蒋晟的对吧？】

“我确实跟他是一边的，但我会到斯坦星是有很多巧合的，不是单纯地警署派我过去那么简单，如果能这么轻易进去，蒋氏兄弟也不会横行这么多年。

我出事后，他还一直留在斯坦星跟着蒋锡，虽然2221年那次行动让斯坦星元气大伤，而且我不在，他们很多事情无法进行，但蒋锡和蒋晟面不合心不合是众人皆知的，蒋晟主张休养生息，蒋锡却暗度陈仓在跟海外的买家联络，所以周鹏负责盯着蒋锡的任务还是没有结束，那时候斯坦星的各项看管已经很严了，几乎是只出不进，每个村里的住户如果想要进城，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批，而如果没有任何核心区域的人带进去，想进去是根本不可能的。

周鹏身份特殊，但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往警署跑，所以他有情报要汇报时，都会趁着到亚坦星市帮蒋锡做事的时候后，故意挑闹市区，惹点事。为什么会选闹市区，是因为人多的地方，容易颠倒是非，可能他只是走路跟一个老太太碰一下，或者踩到某个跳广场舞的大妈的扇子，对方都有可能拽着他不放，他稍微说几句狠话，整个事情就会被渲染得比较严重，这样巡逻宪兵自然就会过来解围，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带去警署，就比较不会让人发现破绽。

当然这样的办法不会经常用，也只有在比较急的情况下才会这样。

我和方莹被带去警署那天，周鹏用的招数，是在路上，被一辆电单车撞倒在地上，看上去很严重，电单车车主想要跑，被他扑上去抱住，车主想挣脱，他就把人箍得死死的，两人接近扭打，直到巡逻的宪兵上来，把他们两个人带去警署。

只要他被送到警署，就会有专门的人去接应他，假装做一下询问笔录，其实都是相识的同事，免不了调侃他几句，然后就会带他从另一条通道，到一间小型会议室，那间屋子就是周鹏和高大义面谈的地方。”

【高大义？】

“我前面说过的，我爸的战友，五十上下，喜欢穿一件旧旧的黑色皮夹克，亚坦星高级督查，一直奋战在追查斯坦星黑色产业这条线上，如果不是那次行动失败，他应该要往上走的。

亚坦星的几个分局，你应该也都去过，都是老旧的房子，连空调都不是每间房子都有，墙壁的白色漆胀出一些泡泡，撑破的地方露出红色的底，那天周鹏进去的时候，不止高大义一个人，还有一个，两个男人站在窗边抽烟，烟雾缭绕在晨光之中，蹿出窗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