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碗糖水,不过几口,李绪却喝得很慢,时间的流逝在周身变得缓慢,他渐渐听清了周围来往百姓中热烈温暖的生活,这在高墙维固的深宫里体会不到。
他的记忆里,皇宫只有无尽的冰冷,屋子也好、人也好、那从人带有温热的嘴里吐出来的话都是冰冷瘆人的。
嘈杂的人声里,他还能听见那清朗的笑声,很小却很清晰。她在笑泼辣的妻子来酒楼带喝得大醉的丈夫回家,路过时嘴里骂骂咧咧,不难听出这妻子对丈夫的关心。
她……似乎很喜欢这样具有人气的世间。
婆婆过来收已经喝干净的糖水碗,抬起头时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已经离开的男女身上。
她的注意力从这对俊男靓女出现就放在他们身上,着水蓝色袍子的男子端碗时的动作加之那条眼纱,不难看出眼睛有些问题,那女子的注意力也时不时的落在他的身上,关心他有没有不方便。
她虽不清楚女子具体身份,但她知道女子的身份很高贵,那男子看着也是贵家公子,可从方方面面来看,似乎没有女子好一些。
这不安顺的年头,能不嫌弃并照顾自己有疾妻子的丈夫少之又少,女子倒重情重义的多。
碗叠到放脏碗的桶里,发出一声轻响。
婆婆扯扯丈夫的高高挽起的袖子:“你看,多般配。”
老板顺着妻子的视线看去,红衣耀眼的女子在各色光影中,任由男子拉住自己的袖摆,一前一后的走着,忽见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从人群中窜出,撞到蓝衣男子,他趔踞一下,松了手。
女子逆光回头,眼疾手快地扶住男子,嘴角勾着对女孩说了什么,摸了摸孩子的头让她没有负担的离开,随后又对男子说了句什么,径自拉住男子的手腕,让人和自己并肩往前走去。
手腕上的力量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圈着他,让他能感受到她的牵引寻到走路的方向,又不会感到束缚。她的温度隔着束袖传到他的肌肤,那一圈手腕都在不受控制的发烫。
容清樾拉着他看了会儿胸口碎大石、喷火等才艺摊子,看了没几分钟对他吐槽道:“那人胸口的大石好假,锤子还没碰到就已经有了裂痕。”
李绪笑笑,听她的描述就能知道,不必真正用力,锤子碰到的一瞬石头必然四分五裂。
“百姓呢,只是看个新奇罢。”不是所有人都似她一样观察得到那细微处,他说:“人命很是脆弱,他们也不希望养家本领将自己的命带走。”
“是啊,人性……”容清樾正要感叹什么,眼睛忽量,想要放开腿跑过去,又顾念着身边的人,终是慢慢走过去,停在卖面具的摊铺前,松开圈住李绪的手,认真挑选那些各式各样的面具。
手边忽然轻松,让李绪有所不适地曲了曲手指,有些慌乱,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何方,容清樾又去了哪里。
她……要将他丢在这吗?
手抬起无所适从地往前摸索,试图自己往前走。
脚步错乱,他不知道碰到什么,膝盖酸软就要跌倒,手肘被熟悉的温热扶住,是她温切的声音:“这是干什么呢?会摔到!”
“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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