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. 除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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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天和郭涵对视一眼，赶紧拿出手机，正要拨打导演组电话时，原本柜子里普普通通的草垫子突然快速生长，如长长的发带一般，带着浓浓的水腥气，将两个女孩牢牢卷住。

女孩吓坏了，疯狂挣扎，但水草不但紧紧地勒住她们，边缘还伸出了倒刺，伸长的刺如锯齿般在女孩身上划过，很快，露出的肌肤便沁出了血迹。

两个女生对此毫无察觉，她们尖叫着，想要将身上的水草扯开，奈何水草越长越多，越捆越紧，俨然要将她们束缚成茧。

萧天吓得赶紧冲上前去，但比他更快的是一道光，如光弹一般撞开了草垫，噗呲噗呲，几声轻微的爆裂声，束缚在女孩身上的水草被炸开了几个缺口，女孩们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扑了出去。

萧天定睛一看，趴在草垫上的是有些透明的身影。

草垫子似乎受到了重创，翻滚的水草嗖地一下缩了回去，男孩砰砰砰地锤了三下草垫，然后盘腿坐了上去。

“你是谁？”萧天仔细辨认，看身形，是一个小男孩。

男孩努力坐镇在草垫子上，那草垫却明显心有不甘，不断起伏，男孩高高低低地，跟坐游乐车一样。

“我是林红军，你是何方妖物，村长竟然邀请你进来！”

“我……我是……狐妖。”萧天还不怎么习惯这样自我介绍，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萧天提问之时，他和郭涵一人拖一个，手脚麻利地将私生饭拖到了安全区域。

小男孩看着他们还细心地将女生放在睡袋之上，故作老成地点了点头，“你是个好妖，就是太弱了。这个草垫里封的是怨草。怨草是被水中枉死的怨灵侵染生成的。咱们这种逐水而居的村落，年年都是枉死的人，喝醉酒失足的青壮、赌气的大闺女小媳妇、洗水小孩儿、也有被沉水的坏人。”

说话之间，底下的草垫红光更盛，男孩的又是几拳头砸下，怨草妖稍微安静了几秒，“水性本洁，这些怨草成不了大气候，但当年打仗，死的人太多了，咱们这儿渐渐就结成了一个妖，嫌怨气不够，它还经常拖人下水，硬生生把人憋死。”

“是你收了它？”郭涵在手机里翻找着，“没有记录啊！”

“是一个附近的道士收的，他把怨草封印在草垫里，请我们帮忙看押，然后带着徒弟从军打仗去了。他说等他得胜归来，再彻底净化这个草妖。”

郭涵查找记录的手停了了下，缓缓抬头看向男孩“所以……，道士，没有回来？”

男孩的记忆一下子穿越回了几十年前。

当时信力鼎盛，他们与常人无异，还能感受到暖暖的太阳，还能嗅到青年道士身上淡淡的皂荚香。

“我师兄去守城了，他说国家危难之刻，需要更多的有志之士，共守山河。我们接到他的信就赶紧出发了。”穿着打着补丁的道袍的年轻男子爽朗地笑着，“度化此妖需要做七七四十九天道场，本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，奈何守城要紧，烦请小神仙帮忙镇压一段时间，等我们回来，再行超度！”

守乡卫土，哪有推辞之理，他们兄弟毫不犹豫就应下了请求。

可是等了好久，那群道士也没回来，只是道观里增添了好多牌位，只剩一个守道观的沙弥，什么都没来得及学，最后还俗了。

男孩摇了摇头，有些难受地瘪了瘪嘴，继续讲述，“都战死沙场了，一代一代人长大、离开，人们对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淡，最后连后人的供奉都撤走了，我们的力量越来越小，反而是这个怨草妖，一直能吸收到游荡的怨气，今天又吸收了阴女之血，我现在也只能勉力把它打回去。”

“你怎么没有跟着后人走？他们不是带走了你的牌位吗？”萧天不解。

“我们能再生成神智是因为这片土地赐予的功德，加上村民和后人的香火供奉，像我们这样的地生英灵，跟地脉相连，迁不走的。”男孩老气横秋地说，“其实能多活那么多年，已经很知足了，要不是为了这只妖，我也像哥哥们一样，散于天地间了。可惜，要是再多几个人记得我，我还能再帮他们守一段时间，耗都把这个妖耗死，也不枉费哥哥们把功德全堆给我。”

“原来你是真实存在的！”一对声音从外面传来。

萧天回头望去，竟然是面色激动的村长夫妇。

“你们怎么来了！”

村长夫妇仿佛没有听到萧天的问话，直愣愣地看向坐在草垫上被颠来颠去的男孩。

村长半哭半笑地说道：“我小时候调皮，趁大人不在家，去水边捞水草玩，脚一滑掉入河中，是你把我拉上来的。”

男孩偏着头看去，可是水草起起伏伏，弄得他总也看不清脸，便又是重重地几拳砸下去，“是你啊，蛋蛋，全村子就你最皮，见个水塘都要踩两脚，幸亏我看见了，要不然你早就没了。”

村长老婆一把推开丈夫，“你还记得我吗，我妈是这个村子的，有一年过年，别的小孩欺负我，是你帮我把他们打跑的。”

小男孩想了半天，有些记不起来了。

村长老婆猛地一击掌，“我就说我没记错，大人说村子里没这个孩子，还逼着我喝香灰水。”她快步往前走了几步，“我当时太害怕了，没有说谢谢你……”

眼看村长老婆靠的越来越近，小男孩和郭涵同时色变，“别过来（去）！”

说时迟那时快，草垫一阵红光，又一次暴张出许多长长的水草，往祠内几个凡人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