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始自终我唯有冷眼旁观,说不出什么滋味,很复杂。米江情绪几度崩溃,撕心裂肺,我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变成了这样。
也不明白自己内心居然开始变得有些懦弱?
我痛恨我自己的懦弱,同时我也开始觉得有点害怕。
我不知道我是害怕自己有一天痴心妄想久了也会变成米江这副模样,还是害怕看见米江日渐堕落的憔悴样子?
我开始怨恨我自己,怨恨曾安淳,甚至是怨恨米江。
他们之间的对话好像藏着一只巨大的怪兽,我慢慢看清晰了那只怪兽。
可是我不想窥见全貌,不想看清楚那只怪兽。我宁愿一直当井底之蛙,我不想听不想知道。
如果说我欺骗了米江,那么米江或许也从头到尾都隐瞒了我一些事情。我们都没有对彼此坦白,我们都有自己的秘密。
时至今日我才有一点点的了悟。可我并不希望我获得这种了悟。
这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会减轻我对米江的愧疚。可我并不想我无愧于她。
也是,成年人总以“我是为你好”而自诩自己善良且诚恳罢。
我靠窗站着,深秋的风从窗外吹进来,吹得人心里凉意浸透。米酒同我一样,一直待着,我们俩都像是默默无声的空气。
我们好像是不该出现的两个人,忽然加入了不能加入的地方。
就像战场上迷糊的士兵稀里糊涂走进了敌方的根据地一样,我们不知所措,彼此面面相觑又茫然无措地看着疯狗撕咬般残酷的战争。
外头的风渐渐大了,病房的窗帘被簌簌吹起,呼呼的风沙沙作响。外头的天瞬间阴云密布,一场大雨即将到来。
而比大雨更快来到的是——
纷至沓来的脚步声。一队人蜂涌进来,医生护士鱼贯而入。
我甚至不知道是谁按的护士铃叫来人。我看看米酒,我下意识以为是他按的护士铃。
那男人正站在另一扇窗边,高挑的身影一半掩在吹起的窗帘下。
我只能在乌云的阴影里看见他的侧面。洞悉不了他的目光,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似乎有点出神。
不过分秒钟错乱,米江被强行压住,死死地压在床上,她挣脱不开但还是想要挣脱开。
这样场面让我忽然想起一个很不合时宜的画面,就像是多年前我在澳洲做一个精神病院专题报道的时候,看见里面的精神病人不受控制被挟制的样子。
那时候我还不理解自己为什么竟然莫名同情起精神病患者来。现在我忽然就明白了过来,那些精神病患者受到医生的强迫时就是像米江现在这样,被死死地禁锢住。
那些病患就像是现在米江一样,如同野生动物被迫逮入笼子里时的强弩,宁折不弯。异常凶猛又异常脆弱。
米江的脸色有着惨白过后突然的燥红,红白交加。似乎是痛苦,似乎是反抗以后的精疲力尽,又似乎什么都不是。只是本能地在挣扎自己的身体,想要挣脱烦人的束缚。
她嘴上起了厚厚的死皮,眉头紧锁,眼睛紧紧地半闭着,露出一点上翻的眼白。她的神情里充满了濒死的绝望和痛苦。
可我一点都帮不了她,我感到无力。只能握紧自己的拳头压在裤缝的边沿。
这是一场酷刑,对我而言,对米江更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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