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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怎么回事，李律师？能否跟大家说明一下？还有，这份遗嘱是陆总什么时候写的？有见证人吗？是否有效？”
沈涵声音如金石琢玉般冷然，面色冷峻，一连串质询说出了在场众人心中的疑问。
李律师不动声色，仍是面色冷肃道：“这是陆总死前一个月所撰写的新遗嘱。当时见证人就有我与卓燃先生……我不知道卓燃先生为什么也一副很讶异的表情？”
众人面向卓燃。卓燃笑哈哈道：“啊！是有这么回事！瞧我这记性……”
“因而，这份遗嘱是有效的。”李律师接着说道。
陆熙年转向卓燃问道：“卓总，当时我爸的神志是清醒的吗？”
“我想这问题最好由李律师来回答。”卓燃将皮球踢回律师。
李律师的法令纹更深了，“陆总当时神志非常清醒，我想这……卓燃先生应该非常清楚。而且每年陆章钦先生的体检报告，我想在座几位应该都很清楚。”
“但这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出来的周暮，又怎么会是爸的儿子？”陆熙清仍是疑惑万分。
李律师犹如尽职的机器人管家般，动作迅速地从随身的公文包中，拿出了一份亲子鉴定，上面赫然是周暮与陆章钦的亲子鉴定。结果是亲缘关系99.99%。
众人逐一查看。
“那他是私生子？他的母亲呢？”还是陆熙清率先提出疑问。
“我想这最好问夫人……”李律师声线一如笔直的电线杆，纹丝不动。
众人又唰地朝向了林芷云。
林芷云眉毛都没掀一下，只淡淡地说道：“一个月前，确实有一天老爷突然跟我说，我的孩子抱错了……”
众人又望向了正侧靠着沙发椅背站着的陆熙辰。大大的黑框眼镜遮住了他的双眼，让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。往日里驯良温顺的人，突然间平添了一份神秘。
*
清凌凌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尾，那儿伫立着一道黑影。
黑影瘦高，正躲在窗帘的暗影处。他伸出右手，手指梭巡着，依次从床尾慢慢延着床沿，爬到了床头。黑影久久地伫立在那儿，俯身望着正沉睡中的周暮。
千篇一律的客房，似乎因对方的存在就不同了。连滞涩略带霉味的空气，也幽幽透着股独特的芳香。陆熙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一副心醉神往的陶醉表情。
眉眼舒朗，眼睫毛正温顺地下垂着。那双精目却掩在柔顺的眼睑下，默默地沉睡着。白皙的脸颊，在暗夜中有种玉质的美感。脖颈修长，有一半正隐没于薄毯之下。修长的躯体掩映在薄毯中，勉强能看清轮廓。
陆熙辰久久地伫立着，目光灼灼地望着床上沉睡的人儿，分不清梦境与虚幻。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长时间的注目周暮了，自从他成年后离开孤儿院，接着离开秀洲城。
陆熙辰早已分不清他对于周暮的感觉，是怨恨，是嫉恨，还是羡慕，渴望……只是长年累月地长久注目，早已忘却了当初的愿景，只记得眼眶中那唯一注目的人儿。
他知道周暮，是在六岁那一年，偷听到卓燃与他母亲的对话，提到了亲生儿子的字眼。
他常常疑惑于母亲对他的疏离。在那一刻，他似乎得到了答案。接着，趁着母亲每月一次的慈善活动，也尾随着到了秀洲市福利孤儿院。然后看到了犹如痴儿般的周暮。
他已记不清当时喷薄而出的激荡情绪，只记得心口涨得难受，只记得那双呆呆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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