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乌丹来的奴隶被分成了两拨,青壮男丁被赶到军营五十里外的城郊,既远离番邦为无人之地,背靠群山,又难得生出一片天然密林作掩护,正是锻兵冶铁的好去处。
这个地方谢华瑛早就看中了,从前她坦荡无私心,并未多加考虑其妙用。
如今国祚衰颓,奸佞当道,兼之外敌侵扰不断,乱世之中不得不早做打算,更何况冤死这种事一次就够了。
她将初步设想与荆和商讨,荆和讶异,沉声问:“将军可是认真的?不是玩笑?”瞒着朝廷屯练私兵,敛聚银钱,明显是起了造反之心,事情成了千好万好,一旦风声走漏,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,连着九泉之下的谢家祖宗都要背上骂名。
相比于荆和的震惊,谢华瑛则云淡风轻,让他先坐下,笑言:“从温,你看我像在儿戏吗?”
“从前是我没想通这其中利害,朝中若为明君忠臣倒也罢了,但咱们拿命换他们享清福,弄得整个大梁乌烟瘴气,岌岌可危,到头来岂不是助纣为虐?”
回回上交的钱,真正进到国库的能有一半就不错了,然而皇帝不查办贪腐舞弊,却每每抱怨西疆为国出力太少,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?
“如今四方动荡,唯有军马在握,方能安然”。
朝中皇权旁落,太后垂帘把持朝政,圣上偏信阉人,宦官与外戚针锋相对,已是暗潮涌动。
谢华瑛分析局势,“其实这件事我考虑些时日了,正好趁着眼下乌丹的契机实施,你意下如何?”
对于荆和来说,事发突然,他一时拿不准主意,喝口茶水定定神。
房中铜炉飘散香烟袅袅,两人对坐无言寂静。
片刻后,荆和开口:“好,那便如此,但从温还有一事不明,不知将军是打算换一批角儿继续唱戏,还是干脆重搭戏台?”
这倒是将谢华瑛问住了,于她来说,几日之前还是忠臣良将,紧接着丧命重生攻下乌丹,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,如今她不过是想留住身边珍惜的人,比起她的偏安一隅,独善其身,荆和这一问题无疑更加石破天惊。
荆和见她沉默,看穿了她的想法,压低声音道:“将军,一旦卷入这场旋涡,便身不由己了,不登高位,就作他人鱼肉,死无葬身之地”。
他放下茶盏,嗑在桌案上,一声脆响。
死无葬身之地,谢华瑛太清楚是什么滋味了。
再说这剩下的另一拨奴隶便全是女子,相貌平平者充作粗使奴婢,姿容上乘者单挑出来用作奖赏军将和日后疏通打点上下关系。
而这其中却混杂着个少年奴隶,便是琉玉。
那日在韩灼军帐被放回来后,再没人寻他的麻烦,琉玉跟着其余奴隶依旧被关在帐中看守着,又过了两日,十几个军兵把他们分开各自带走,他不知是何用意。
最终到了一处院落,三进三出,不算奢华却胜在雅致,白雪坠点点红梅,朗日照森森松柏,髙檐飞瑞兽,廊柱雕云凤,假山怪石似鬼斧神工,池塘流水结冰晶寒霜,屋内香气拂拂袭衣,暖雾飘飘沁人。
陆陆续续来了三五十个女子,皆哭哭啼啼,早有丫鬟婆子等在此地,将他们引入内室沐浴,琉玉垂着头猜了个七八分,必是要把他们当成玩物送出去,梁人与乌丹人并无分别。
就在这时,他忽的听到有人小声唤他:“香奴?是你吗?”
琉玉循声左右望两眼,终于看见一个小姑娘,身上脸上全沾着污泥,一双眸子却格外亮,经历了国破家亡,颠沛至此仍是笑得欣喜,阿泽尔是个快乐的孩子,起码琉玉从未见过她烦心,她牵着身边海妲的手,同在乌丹王宫时没两样。
相比之下,海妲便笑不出来,眉间锁着愁绪,小心翼翼避开周围的梁人,恨不能钻进这花砖缝中,她不断地示意阿泽尔噤声,可阿泽尔并不理会,好在梁人并没注意到他们的私语。
确认阿泽尔和海妲都安然无恙,琉玉悬了多日的一颗心落下来,还没来得及回应阿泽尔,他就被一个婆子赶进了旁边的内室,与其余女子分开来。
那婆子也纳闷,怎么还有个男人?
今日这差事是大将军府派下来的,这梅苑也是谢将军的私宅,常年锁着落灰,原本早些年王婆子在将军府做事,后来府中银钱吃紧,将下人遣散了大半,可她家里男人又是短命鬼,两个女儿也全指着将军府过活,前前后后拽着谢华瑛的腿哭了好几回,磨得谢华瑛心软,便留她们母女三人在此处扫洒看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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