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十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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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，孩子因为在夜里着凉始起烧，额头又滚又烫，脸蛋红扑扑的。林姨先是给她用温水擦身，但还是不管用用，温度计测量的体温直逼38.5摄氏度。

福利院没有婴儿吃的退烧药，送往市里的诊所或医院只能骑自行车，一路上又要吹冷风，保不齐会烧得更严重。

林姨打电话给楼云天，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孩子的来历，求他派司机开车来送孩子去看病。

“多大的女娃？”

“也就三四个月，脑袋就比拳头大点。”

“昨晚捡的？”

“是，被人仍在门口，哭了好久，嗓子都哑了，不晓得有多可怜。”林姨有意的隐瞒了捡孩子的人，字里行间都在说这孩子的身世凄苦，试图软化楼云天，“我昨晚抱起她来轻飘飘的，看面相长得也俊，长大一定是个好姑娘，虽说人各有命，但是这么大点的孩子，只能抱在手上，突然就落得有娘生没娘养的下场，你说叫人心疼不心疼。”

“有娘生没娘养”这几个字狠狠地戳中了楼云天的心窝，让他又想起了年少失怙的儿子。

他叹了口气，道：“还是我亲自去一趟，我和人民医院儿科的黄主任熟，上次楼笙高烧还是他看的，你先给她用温毛巾敷额头，我马上开车过来。”

林姨知他爱惜幼小，对与楼笙身世相近的孩子必定会心生不忍，才故意说这一番话。如此，不仅送这孩子去大医院治病，还能保证她能留在福利院顺顺当当地长大。

半个多小时后，楼云天开着他那辆桑塔纳赶到福利院，林姨抱着孩子坐上副驾驶位，和他一起去医院。

他提前和黄主任打过招呼，插了个队给孩子看病。

黄主任给孩子量了量温度，摸了摸额头，只说是低烧，开几服药就好。

楼云天又道：“这女孩是福利院昨晚收下的，被人仍在外面，你给看看多大。”

黄主任说好办，把孩子抱去给护士做检查，结果出来后，他拿着数据单看了看，再递给楼云天：“看骨龄是四个月，但各项指标都不合格，估计从娘胎里就没养好。一般的四个月女婴体重是十斤到十八斤之间，这孩子才八斤，胎发稀疏，头围和身高都偏小。”

“这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吗？”

“这样的孩子多半抵抗力差，容易生病，如果你觉得吃药不放心，就让她在医院观察两天，防止病变。”

楼云天想都没想便道：“行，那就住院，我让人先去填住院登记手册。”

黄主任就知道他会这样说，上次楼笙持续高烧，楼云天强制要求要他住了一月的医院，连黄主任都觉得他体温正常了，可以出院，楼云天还是说不行，得多观察两天。

他爱重自己的孩子，却又不敢靠近，所以就把这份心意转嫁到了福利院的其余孩子身上，他给他们最好的治疗，他们则让他不再孤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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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姨去做住院登记手，楼云天抱着孩子坐在走廊的塑料椅上等。